农场土申

俗事缠身

成魔 06

chapter  06.

陈立农被跟踪了。
他洞察到了踪迹。

暮春新雨后,泥土变得新鲜。他推着不幸抛锚的机车沿途送快递,他不缺钱,虽有蔡徐坤帮衬,但他也想自食其力,不落人话柄,况且平时被蔡徐坤圈在家里,闲的发慌,如今做份兼职,麻木的四肢重新派上用场,乐此不疲。况且由于某些陈立农并不知晓的原因,他的业务量不大,上下班时间灵活,工资还比普通工薪阶层高上个几倍,初来乍到的陈立农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。

亲自把快递送上门后,陈立农现在楼栋门口迎着暖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。俯首时,自己的轮胎印和脚印还蜿蜒在潮湿的泥地上,本是稀松平常。仔细观察后发现,实则是两串脚印的交叠,更令人诧异的是,同是走到楼口,他却没有听到楼内住家开关门的声响。莫不是,入室抢劫?陈立农卸下别在腰上的瑞士军刀,攥在手里。蔡徐坤给他用来防身的匕首,今天可能要发挥作用了。

“谁参与了那天的事,站出来。”蔡徐坤泰然自若地把玩着与陈立农同款的军刀,声音在偌大的会所里回荡。

一盏昏黄的吊灯在日月无光的角落苟延残喘,无法照透这只不可一世的魔。随着并进的鞋跟声,魔搁下虚握的物什,站起身来,双眸墨色欲滴,视线聚焦在那几个手脚发颤的“替罪羊”身上。他缓缓伸出手,身后的黑暗边缘递出一把左轮,躺在皙白的掌心,死一般的沉寂。

春色如约,气温回暖,此时的陈立农却寒意缠身。没想到守株待兔这么快就见了成效。靠近包裹得密不透风“歹徒”,陈立农心虚片刻,谁是那只生死一线的猎物还说不定呢。

“大少,我想死个明白。”一个初生牛犊站出来,拉响了一群人心里的警报。

蔡徐坤抻出口袋中的丝巾,沿着手枪的纹路细致擦拭,待一尘不染后,掷地有声。“陈立农现在,是我的人了。”

一语罢休,众人先是错愕,后了然。

“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。”平淡如水的浅吟免去了后顾之忧。

一连串的枪声过后,尘埃落定。魔的眼神空洞麻木,若无其事地转身,回到自己的属地。

死人永远比活人更听话。

陈立农看着眼前人一层层摘下伪装,有些莫名奇妙。现在劫匪都不屑于以真面目示人了?这是个好机会。陈立农反手钳住对方的脖子,刀架在脆弱的动脉,稍一使力就能一命呜呼。

这世道弱成这样都能出来单干?

“没想到,你还记得。”命脉被陈立农掌控,对方气若游丝。

记得,记得什么?陈立农瞬间卸了手劲,猛地扳正对方身体,引得一阵轻咳,半垂在下颚的口罩也震的掉落。陈立农看着那张面庞,脑海中阵阵轰鸣。

“你……”

过去心不可得。

“大少,二少逃了。”

“什么?”蔡徐坤面不改色,手中的两张电影票攥得发皱。

“派人寻了吗?”

“正在全城搜索。”

撂下电话,魔的眼光变得犀利,两颗黑曜石闪过光亮。重新打开手机,弹出键盘,按下“1”键。

陈立农全然不顾持续响铃的手机,迫不及待地把堵在心口的话问出。

“你是谁?”同一个问题,他也问过蔡徐坤。

“我是你的爱人。”同一个答案蔡徐坤也是这么回答的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陈立农不知自己为何要吼得歇斯底里。像是扪心自问,更像是在赌气抗拒。

“我是丞丞啊,你不记得了吗?”

未来心亦不可得。

洒水车路过街角的饮品店,冲刷着整座城市的记忆。

“你说你出任务时被人枪击,那之后呢?”陈立农嘬着快要见底的果汁。听着桌对面的人讲故事,中间突然插了句嘴。

“当我醒来后,就发现自己在西郊的废工厂里。”他还佯作昏迷了几天,通过敏锐的听觉和偶尔能眯眼捕捉的周遭布防,终于在今天逮到了巡逻的空子才逃了出来。

“西郊废工厂,是哪儿?”五彩斑斓的霓虹映在对面那张俊逸的面容上,陈立农托腮偏头闭目努力冥想着。

倏然睁开皓眸,认真端详着丞丞:“仔细一想,我好像做过类似的梦。”

“怎么说?”丞丞的心里入驻希冀。

“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陈立农环住桌前见底的玻璃杯,语速放慢,声音低沉,似是在拨开缭绕的迷雾。

“都是相同的梦境。”

“惨淡的灯光下,我抱着一个五官虚化的人,同样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。只知道我的裤管被他的血色浸染,我的衬衫有些破烂,被淋漓的汗黏在身上。我掏着两旁的口袋,却是一无所有。我呼救,从声嘶力竭到出口失声。奇怪的是,本应该灯红酒绿的街道却连个人影都不曾有。”

“然后呢?”丞丞臆测陈立农的梦就是自己昏迷后的点滴。他要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。

“然后?没有然后啦!”陈立农瘪瘪嘴,误以为这个梦并不能引起共情。

墙上的挂钟准点报时,陈立农恍然忆起今早与蔡徐坤相约晚上看电影连带美餐一顿。慌张地提起头盔就要走,却被丞丞拉住了衣角。“怎么?你又把我当成你爱人啦?”丞丞凝视着陈立农红润的脸庞,不知在踌躇些什么。陈立农察觉到丞丞下颚的颤抖,心底一恸,扶肩安慰道: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
丞丞颔首,目送陈立农先行离开,双拳在桌下攥紧。他和蔡徐坤的帐一定要算清楚!

小店拐角,陈立农急冲冲的跨上机车,钥匙入孔扳动,却迟迟打不着火。

“需要帮忙吗?”

焦头烂额的陈立农瞬间找到了救星,连头没来得及抬,就匆匆答应。陈立农仍在不懈地鼓捣着,一声低笑猛地钻进耳朵,他羞愤地仰首,撞进了身前的胸膛。

待被蔡徐坤揩去额前的涔涔汗液,陈立农才对着那张昳丽的脸缓过了神。惊喜跃然纸上,“徐坤,你怎么在这儿?”

“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。这么晚,还不回家。”蔡徐坤眼里刮起旋风,轻弹陈立农的脑门。

陈立农揉着头,抱歉地笑了笑。

“今天偶遇了一个有意思的人,讲的故事很有趣。”

“是吗?”蔡徐坤微眯着眼,声调拔高,“有机会,我也听听。”

“好啊!”陈立农巧目弯弯,眉心揉得泛红,恍若堕仙。

蔡徐坤一瞬间以为陈立农沦为了自己的同类。情之所起,印记上落下一吻。陈立农羞赧的躲避无效,只能怯生生地转移话题。

“看什么电影?”

蔡徐坤将电影票递到立农眼前,“喜欢么?”

“谈不上喜欢,只觉得那是小情侣间才会看的电影。”

“我们不是情侣?”蔡徐坤牢牢环住陈立农的腰际,陈立农推不开也逃不掉,钉在蔡徐坤的风力中心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是。”幸亏灯光微弱,行人稀少,要不陈立农这副羞涩扭捏的模样就要被别人享了去。

机油箱的轰鸣声盖过了推门时风的飒飒作响。

丞丞把一个小巧的药瓶揣进上衣的口袋,药是陈立农走时落下的。

丞丞看不懂瓶身上复杂的西文,但直觉告诉他:药是蔡徐坤给陈立农的。

蔡徐坤这个恶魔,到底对陈立农做了什么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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